上次見到老爸老媽是一年多前
這次我們全家選在上海集合
大家都沒什麼改變
倒是老媽穿衣的色調越來越高調
圖案也越來越誇張 就怕我們忘了她的存在
老爸還是堅持純樸簡潔
除了幾近半聾的右耳 漸漸減輕了他在我心中的威嚴
他半山丘的西裝頭載滿白花花的雪
隨著年覆一年越積越深
我的罪惡感也越堆越高
相聚的時間因為幾近冬天
老媽把自己裹得胖胖腫腫
老爸卻深信只要多穿幾件保暖的內衣
外加一件輕便的外套就能禦寒
連穿衣都不忘做人的道理
今年我們延續兩年前熾熱的大江大海
走訪了老爸出生的地方 南京
也相認了兩個堂哥 兩個堂姐和三個姪兒
兩個世界的我們 只單單因為家譜上的樹狀圖把我們牽在一塊
變的好生硬也好熟悉
他們都不是有錢人 小小的家擠了三個人
但是那晚我在肩並肩的餐桌上 吃了魚 牛 雞
豬 還開了一瓶放了很久的洋酒
二堂哥藉此多喝了幾杯就開始吆喝他會算命
說到激動處 門牙漏風的情況就更嚴重
堂嫂忙裡忙外 還不忘與我們敬酒
小侄子臉上笑容沒停過
三不五時就望望我們杯子見底沒
眼前的這些人 我只認識了兩個小時
卻因為我們分享著相同的曾祖父和相同的姓氏
理所當然吃他們喝他們的
這是我十年以來第一次的圍爐
從街道上往窗裡頭看 還以為這家人搞錯過年的日子
第二天 我們打了的在南京城四處轉轉
不知道是不是靠老爸那口破南京國語 司機對我們都特別親切
上了中山陵 總統府 南京大屠殺紀念館
歷經革命的光輝 仇敵的踐踏 戰爭的洗禮
南京這塊土地有著異於其他城市的沉寂與內斂
仿佛再大的風雨也要稍縱即逝
從不覺得生在台灣 長在台灣的我對中國有多大的歸屬感
彼岸的一切印象都僅止於在課本裡
但是偶爾看見老爸望著遠方的城牆安靜 抑或不忘用南京話與人溝通
我知道他不要我忘記我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
而他又是怎麼度過那顛沛流離
然後再一手為下一代提供富足的環境
一切的折磨為了我們都是值得的
和鄉愁的對白像是電影院重複播放的二輪片
沒有盡頭的上演 但每一幕都深刻真實
等到他回過神來 我們又開始七嘴八舌討論下一個景點
腳步也不停的往前
就怕相處的時間不夠 要等上另一個一年
匆匆的我們前往下一個城市上海
記憶的糾結也暫時不這麼明顯了
swu
